第2章 竹溜子-《1980巴山猎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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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陈安对红苕,有些小时候的特别记忆,可以说是爱恨交织,恩怨纠缠。
打心底里,他心里是非常抗拒的。
红苕是高产作物,在蜀地,亩产可达三四千斤,曾是救荒食物的不二之选。
早些年,几乎年年都要闹春荒和夏荒,都是半个多月左右,吃的几乎都是红苕干磨成粉,掺上应季的野菜或是蔬菜做成的菜糊。
到了现在,和苞米一起,一样是家里的主粮。
山里土地贫瘠,地块不大,没有后世的高产种子和化肥,自己留种的苞米产量实在感人,但对于红苕来说,却是极易生长,而且长得很大很壮实,能很好地补充苞米不足的问题。
至于大米,少想!
红薯干,因为切片晾晒时没有削皮,也没有仔细去烂疤、挑虫眼,全都带有一丝苦涩味,尤其是虫眼里,甚至还有些泥巴,吃上去的口感可想而知。
不过,那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实在是不敢挑,挑了的后果就是饿肚皮。
这还不算,陈安还吃过不少时间的红苕藤。
红苕藤就是长在地上部分的红苕叶和茎,后世的城里人估计很多都没见过。
在蜀地,红苕藤历来是用来喂猪,人不吃的。
但为了省粮,老妈耿玉莲会将家里那五分自留地里的红苕藤割回来洗干净,下锅焯一下,捞起来密密切碎,再和用少得可怜的菜籽油炒过的泡酸菜、泡辣椒、泡姜同炒,做下饭菜。
这样的红苕藤,陈安吃完不到一个小时,就感觉痨肠寡肚,嘴里不住流清口水。
现在穷,不比后世,人们为了调节饮食,追求健康或是改善口味才吃红苕当粗粮。现在不单白天吃红苕稀饭,晚饭也是白水煮红苕片儿汤,经常连苞米面都不加,还是拌着泡酸菜吃,真是吃得人心(胃)里发烧。
陈安真是吃红苕吃伤了,以至于家里遭灾后,哪怕生活不如意,他也有十多年的时间拒绝吃红苕。
也许正是因为红苕与苦难关联,在巴蜀,“苕”是个贬义词,骂人“苕”,犹如骂人愚昧、落后、土包子。
但现在,看到这柴火灰里烧出来的红苕,他却又想起,这份香甜,也曾给他带来过不少美好的回忆,时隔多年,似乎还有些惦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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