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自古美人出混蛋》


    第(2/3)页

    他笑了笑,看着下面的影卫,提高声调,“从今天开始了两个月内,你们全部听从银虎公子的吩咐,是一切事宜全部听从,明白了吗?”

    “是!”

    众人齐刷刷的应答,气势如虹。虽然心底都在疑惑为什么城主会将自己交到名声一向不好的银虎手上,但只要是城主的吩咐,无条件应诺,倒没人出生反驳,可见这是一支纪律严谨的队伍。

    苏妄向乔昀交代了两句,便去书房处理自己的事情。她兴致勃勃的看了看下面也正看着自己的影卫,舔了舔嘴唇,有种杀人前的兴奋。

    被那样赤裸裸的目光盯着,是谁都会觉得不舒服,何况眼前人还是恶名昭彰杀人如麻的银虎。影卫心里都没底,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乔昀看了半天,轻咳一声,收起眼底的兴奋,渐渐透出往日的阴冷,嗓音也是暗哑的阴沉,“在我这里没有那些花哨,违反命令者,死。”

    影卫面露建议,“明白!”

    她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练武场的方向,“从现在到酉时,围着练武场跑步,期间允许歇息三次,但不准吃饭,不准喝水,谁停下。”她笑了笑,透着一股子阴狠,“就去跟阎王爷报道好了。”

    一天,跑步,不吃不喝……

    想想就觉得好恐怖。但没人会退缩,更不敢退缩,齐刷刷的转身朝练武场跑去,乔昀从屋里拿了几个橘子,慢悠悠的跟上。

    正是腊月的天,早上起来还能看见冰花,乔昀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围着练武场跑步的影卫,看他们累得半死不活也不敢停下,突然有些理解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对权利的渴望了。一句话决定人的生死,比她拼着命割人头麻溜多了。

    快到午时的时候,她叫了停,让影卫就地休息一炷香时间,此时练武场已经有了其他练习的人,看着往往高高在上的影卫此时累得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再看看高台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吃着橘子的银虎,有些愣眼。

    于是一整天,他们就看着影卫不吃不喝不停的围着练武场跑,只休息了三次,到下午的时候,虽是寒冬腊月,但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大汗淋漓。

    期间青雀应芍药吩咐来送了一次饭,看她在上面好酒喝着好肉吃着,下面的影卫觉得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不过好歹也是天下城出色的影卫,一天累下来并没有谁晕倒的现象,乔昀满意的点点头,扔下一句明日继续拍拍手回去了。

    想着还要过两个月这样的日子,影卫就欲哭无泪,城主啊,你把这个祸害弄回来干啥啊。

    这一现象直接导致厨房每日的饭菜供不应求,不得不又添了几口锅,因为影卫吃起饭来实在是太如狼似虎了。

    这样不吃不喝玩命儿似的跑步持续了十日,苏妄竟然对此不闻不问,还真是不怕自己的影卫被乔昀给玩儿死了。到第十一日,当影卫一如既往来到练武场准备跑步的时候,却发现场边上堆着一堆铁板和布袋。

    乔昀站在一旁环胸抱臂,唇角的笑让人一看就知道接下来会很不妙了。

    “一人在背上背一块铁板,双腿束上布袋。”

    她在一旁指挥,无人敢不从,立即按着她的要求办,心里想着,单单跑步就已经累得要死了,如今又要背着这些负重跑,他们不用她杀也得去见阎王了。

    谁料等他们都准备好了,她却并未下达跑步的命令,只冷声道:“从今天开始,吃饭,睡觉,走路,都不准将身上的东西取下来。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取就剁手!”

    影卫立即应答,“是!”

    她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手关节,朝后退了两步,“来,朝我进攻,一起上。”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就算他们都负重导致速度变慢,但毕竟身手不凡,都是连苏妄都赞不绝口的高手,她一个人,就想对付他们五十个人?不由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愣了片刻,呼啦啦的一哄而上,带着丝要将这些天受的苦累找回来的意思。

    可他们立即发现,他们都想错了,负重之后速度变得比他们想象还要慢,转身踢腿都很难做到,而且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银虎绝不是吹得,武功之高出乎他们的想象,众影卫很快噼里啪啦倒了一地,有些人倒下的时候砸在已经倒在地上的人身上,被那背上的铁板当场砸晕过去。

    这样的训练,比之前累死累活的跑步惨烈太多,简直就是单方面被虐,被银虎一只手虐……

    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笑眯眯看着倒下呻吟不已的众人,嗓音却阴沉的可怕,“起来,再来!”

    就这样,影卫被她虐了一遍又一遍,虽然期间不再像之前那样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但想想之前只需要跑步不需要挨打的日子,才明白之前自己有多幸福。

    一天下来,众人全部鼻青脸肿,腰酸背痛,但还不能取下沙袋和铁板,背着那些东西睡觉休息,可想象其中的痛苦。晚上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篮子伤药,影卫惊讶之余,也感叹银虎公子不愧是老江湖,想的真周到。连他们会受伤过重无法参练的后路都给堵住了。

    于是第二日,众人拖着到处都疼的身子,继续开始了新一轮的被虐,五十人一哄而上,再噼里啪啦全部倒地牺牲,再原地复活继续找虐,再牺牲,再复活……让在一旁围观的人直直感叹,只是一群打不死的小强啊。

    有人问,哦?小强是什么?

    某人回答,谁知道呢,顺着扇子的话说而已。

    又问,扇子是谁?

    某人回答,一个凑字数的无良作者。

    嗯,打住,再说这群打不死影卫,在乔昀一日又一日的虐待中,居然渐渐找到了她的招数套路,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动挨打,偶尔还能反击两下,而且五十人合作了这么久,也渐渐变的有默契,分工无比明确。到了第十日,乔昀突然下令让他们取下沙袋和铁板,再来围攻她。

    这样一取,众人顿时有一种身轻如燕我要飞的快感!身手比之十日之前更加灵活,这下彻底摆脱了束缚,和乔昀对招的时候居然隐隐有不分上下的感觉。

    就这样打了一天,乔昀也累得半死,毕竟这些影卫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被五十个很有默契而且报着讨债心态的高手围攻,她武功再高也不太好应对。

    翌日,她再次让他们背上了铁板和沙袋,这次换成了三十个人围攻她,另外二十人对打,影卫又开始变成了单方面受虐……

    可不得不说她的方法是有效的,就这么一个多月的时间,影卫的进步显而易见,离两个月之期还剩十五天的时候,这一轮的训练终于结束。

    她开始让他们蒙着眼睛来攻击她,不是群攻,而是一对一,五十个人轮流着蒙眼围攻她,训练的就是感应力。这一轮的训练相对简单了很多,而且训练的时间多数在夜晚,五十个人分别在天下城的各个角落,她随意选择一个方向,若是成功潜入没有被发现,那么守着这个方位的人第二日将接受非人般的折磨。

    其中四十九人有幸见识了一个人受到了非人折磨,都在心底立下毒誓,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能被她成功潜进来,否则后果太恐怖了。

    这两个月是他们过的最痛苦的两个月,却也是他们收获最多的两个月,虽说这些人曾经在练习武功的路上吃过不少苦,但这两月是最让他们难忘的。一是因为训练他们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银虎,二是她惩罚人折磨人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

    要是他们知道乔昀用在他们身上这些只是小把戏,真正跟九月学得那些折磨人的法子根本就没使出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总之,两个月之后,训练成效非常可观,苏妄为了奖励她,当晚一直老实的待在下面不反攻争夺高地,这让乔昀很是夸奖了他一番。不过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下不了床,妈的个蛋,腰疼死了。

    一早苏妄就离开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很忙,丝毫不比那些影卫轻松,乔昀看见他日渐加深的黑眼圈,心里还是蛮心疼的,但是他不说,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床上躺了一上午,想了想,决定自己要去展示一下贤惠,给他送碗补身子的汤过去。

    当然,贤惠的部分也就是送烫而已,想让她真正贤惠的去厨房煲汤,呵呵,想多了……

    平日书房只有苏妄一个人,偶尔天风会守在那里,她去的时候四周很静,为了给苏妄一个惊喜也没弄出声音。凭她的身手,悄无声息的靠近不被发现太过简单,很快就站在了门外,听见苏妄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出来,“怎么样?有消息了?”

    “是,乔家大公子的确死于二十多年前,死因是恶疾,吐血症,和容家每一代的恶疾一样,应该是在乔夫人胎里时带的病。”

    她推门的手顿时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静静听着屋内的谈话。她知道苏妄最近很忙,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去调查自己过世多年的大哥。为什么会查到大哥,他和这些事有什么牵连?

    “一切消息都和当年传出来一样,不像是作假,而且这些年乔家堡丝毫没有关于乔然的任何消息,所以,应该是真的病逝了。”

    “丧礼呢?当年参加乔然丧礼的人,真的看见他下葬了吗?”

    “当年乔然的丧礼并不隆重,连老城主都不曾去参加,毕竟那时候乔然还太小,不用太兴师动众,乔家并未宴请出殡宴,所以……”

    “找到他的坟冢了吗?”

    “是。”

    “照我之前说的那么做,注意不要惊动乔家人。”

    天风似乎迟疑了一下,“城主,真的要挖坟开棺吗?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

    “按我说的去做。”

    “是。”

    天风应下,转身离开,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僵在外面的乔昀,愣了一下,“银虎公子?”

    苏妄一顿,缓缓抬眼看过去,看见她定定看着自己,半天,缓步走进来,走到他面前,将手上的食盒重重放在桌面,捏成拳头的双手颤抖,嗓音从牙齿缝中挤出来。

    “你要刨我大哥的墓?苏妄,你还想做什么!”

    天风已经离开,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苏妄看着面前极力隐忍的人,好半天,终于淡淡开口。

    “阿昀,你大哥似乎并没有过世,他还活着。”

    03:

    她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那一天,她还记得听见院子外面传来的幽幽的唢呐声,幽怨凄厉的让人想哭。她呆呆的看着那个方向,问芍药,娘亲死的时候也是这个声音吧?

    她想,到底是谁又不在了呢?那个自己厌恶的爹爹,还是不再来看自己的三哥,还是温柔的二姐,或者是自己恨不得杀了她的那个坏女人?唯独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大哥的身体一向很好,不爱说话,但对她很好。

    可下午的时候,二姐哭哭啼啼的来了,告诉她,阿昀,大哥病逝了。

    她眨眨眼,居然就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那时候她居然是在恶毒的想,娘亲死了,大哥也死了,干脆大家都死了好了。

    她听见唢呐渐行渐远,自己被关在小小的院子里,连丧礼都不曾参加。但她清楚的知道,那个不爱说话但会温柔的揉她的脑袋的大哥,的的确确已经不在了。

    她接受大哥已经死去的事实,已经二十多年,现在有人来告诉她,不,你大哥还活着。她看着苏妄,觉得好好笑,于是真的笑出来。

    苏妄皱眉看着她,握住她成拳的手,“阿昀。”

    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带着能抚平人情绪的淡然,“你看着我。”

    她果真缓缓抬头看过去,与他的目光对视,听见他说,“我不会做无谓的调查,阿昀,你先听我说。”

    她吸了口气,缓缓点头。

    看见苏妄回身从书柜上拿了三幅卷起来的画,看了她一眼后在案几上缓缓打开。

    第一幅竟是乔洛川的画像,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看他又打开第二幅,却是自己。看着第三幅画,心底隐隐猜到什么,随着他一寸寸展开画像,上面的人呼之欲出,竟是那夜魔!

    她身上至今还揣着陆玥儿交给她的那幅画,可是却从未将三幅画放在一起比较过。她明白了苏妄的用意,只有将三幅画对比,才能发现那个人的长相和他们有何种相似。所以苏妄才会觉得他眼熟,才会对他上心,甚至不惜去挖坟开棺,也要弄清楚棺材里到底有没有人。

    她觉得眼睛有些干涩,隐隐发疼,赶紧闭上眼,嗓音有些颤抖,“真的是……大哥吗?”

    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八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三番两次的相助,而陆玥儿说的那些,那些夜魔和她的相关,几乎就是事实。这些年,他一直在她背后为她解决所有障碍,收拾一切残局。她才能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只因为一切的危险,他已经替他化解。

    突然想起曾经自己在那么多人围攻中重伤晕倒,醒来时却发现所有人都死了,而她却还活着。

    因为他一直在,他一直在背后守护着她,如果没有他,她早就死去。

    “正因如此,我才想去挖坟开棺,证明这一事实。”

    她愣了一下,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猛地反握住他的手,瞪着眼睛看着他,“不行!不准去!”

    看见苏妄沉默的看着她,抿了抿唇,“不管大哥到底有没有活着,坟冢是对他的尊敬,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去侵犯,而且,如果大哥真的已经死了怎么办……”

    如果真的已经不在了,挖坟开棺是对死者最大的侮辱,魂魄不能安然长眠,她便是罪人,一辈子都会内疚。

    苏妄静静看着她,好半天,点头,“好。”

    话落,转身离开,去吩咐天风取消此事。再回到书房的时候,看见她捧着夜魔的画像愣神,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深得如寒泉。

    “能找到他的行踪吗?”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她头也不回的问,苏妄想了想,答,“不确定,夜魔行踪一向诡异。”

    她抿着唇,声音嗡嗡的,“如果真的是大哥,为什么不和我相认……”

    “或许有他的目的,阿昀,这是好事,你应该开心。”

    他从身后抱住她,淡淡的薄荷清香窜进鼻尖,是沁人心脾的凉意,抚平浮躁不安的心,她垂着脑袋,总觉得心里莫名堵得慌。是啊,大哥还活着,她的确应该开心,可是总觉得不安缠绕心间,有太多太多的谜团她不知道。

    只能抿了抿唇,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苏妄听,“下次见到他,一定,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苏妄嗯了一声,沉默片刻,突然道:“其实要找到他,很容易。”

    “嗯?”

    “不要忘了,陆姑娘跟着他,查找他的行踪不容易,查找陆姑娘的行踪却很简单。”

    乔昀眼睛一亮,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来,“对啊,你赶紧派人去找啊。”

    他笑了笑,目光一转落在案几的红木盒上,伸手打开盒子,浓郁的香味传出来,伸手就要去端,被她一下抓住手腕,听她道:“耽误这么久,肯定已经冷了,我拿回去热一下。”

    他转过头看着她,唇角微微的挑起,半天,轻声道:“阿昀,其实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本来就已经很好了。”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依旧提着红木盒转身离开。等她热好了浓汤再回来时,书房已经不见苏妄人影,只能转身折回去。因为心情沉重,也没什么心思出去闲逛,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才决定出去走走。

    不想一走就遇上了不想遇上的人。芍药早就告诉她,主城内的凉月亭被城主划给了沈问凝,她可以随时出入,当时就是在这里被沈问凝摆了一道,所以对这地方怨念极大。

    她怀着随便逛逛的心思也没在意,不想驻足时便听见隔着碧波荡漾映着残阳的湖水对面传来的幽幽琴声。

    自从那日苏妄把话挑明了之后,沈问凝似乎再也没有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内,前段时间听芍药说,沈问凝几乎很少出她自己的院子,只是偶尔天气好时才会到凉月亭坐一会儿,大多时间都是呆在院内,不见人。

    她虽然一向蛮怜香惜玉的,但对于沈问凝完全心疼不起来,敌人与朋友这个界线她划得很清楚。沈问凝既然敢第一次见面就使绊子陷害自己,那就注定了这一辈子都是她厌恶的敌人。

    爱憎分明,是很简单的事。

    凉风卷起帷幔,凉月亭内的身影若隐若现,她驻足看了一会儿,弯了弯唇角,抬步走过去。待走得近了,似乎听见传来的脚步声,琴声顿住,里面的人抬眼看过来,看见她时竟然毫无震惊,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唇角的笑是永远一层不变的温柔。

    她掀了帷幔走进去,在她面前站定,似是居高临下的模样。沈问凝微微抬头看着她,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怨恨,厌恶,震惊,或是恐惧,一切看见她时应有的情绪都没有。

    她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厉害。

    她将手指从琴弦上移下来,理了理衣袖起身,端端行了一礼,“问凝见过银虎公子。”

    乔昀挑了挑眉。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咒骂着扑上来打她吗?还行礼?还问好?真是良好的家教啊。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对象是她,是江湖上恶名昭彰杀人如麻的第一混蛋,所以她才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不来招惹吧。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可惜行错了一步路,注定终身是她的敌人。

    突然有些不想和这些言不由衷表里不一的人周旋,明明心底恨自己恨得要死,面上还一副友善的模样,真是不嫌累得慌。似乎是感受到她突然冷下来的态度,沈问凝微不可查的朝后退了退,“不知公子来此,有何指教?”

    她皱着眉不说话,半天,突然极轻的笑了一声。

    “你身上抹得什么胭脂?”

    沈问凝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浓的刺鼻,下去给老子洗洗。”

    话落,蓦地一下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她力道本就大,直接将沈问凝扔到了水里,哗啦一声溅起水滴无数。看她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抓着亭身瞪着眼睛看着她,咧了咧唇角,转身离开。

    推自己下水一次,把她扔下水一次,很公平嘛。

    她知道此时身后的人一定是满眼怨毒,所以根本不需要回头去看,可是那又如何,她本就厌恶自己,如今只不过是在怨恨上多加了一层而已。

    半夜的时候,她正睡得沉,听见一旁苏妄窸窸窣窣的穿衣,眯着眼看过去,发现房门微掩,门外站着一人,似乎怕打扰到她,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不过还是惊醒,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干什么去?”

    苏妄穿好衣衫,俯下身子,凑近她跟前,“你下午又做什么好事了,嗯?”

    她想了想,打了个哈欠,“把沈问凝扔到水里去了,谁让她当年把我推下去的,一报还一报。”

    苏妄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脸,颇为严肃,“本来是我对不起她,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了。她愿意留在天下城就留下来,想要离开时我会找人帮她安排好一切,终归是我先欠了她十几条人命,后又背弃承诺,阿昀,不要再让我难做人。”

    她低低哼了一声,翻过身去,“是啊是啊,她好可怜,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去安慰她吧,不要回来了。”

    刚翻过身就被苏妄板着肩膀又转回来,怒目而视,“干什么!要去就去!不要跟老子说话!”

    “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我还不是替你收拾残局。”他抿了抿唇,眉头微微皱起,“她下午落水,回去后就病倒了,现在高烧不止,情况很危急,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说罢,站起身来,“你睡吧,不用等我了。”话落便转身离开,掩上了门。黑暗中,她瞪大了眼睛,已经睡眠全无。

    于情于理,苏妄都不能不去管她,而且她是因为自己才会病倒,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纠结了半天,突然腾地一下坐起身。

    不能这样下去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哪能任由她在这里住下去,今天这里不舒服,明天那里不舒服,知道苏妄会顾忌情面一定不会对她置之不理。老子的地盘,哪里容得下你撒野。要么立刻滚出天下城一辈子不要出现在老子眼前,要么二话不说杀了她。

    她一向不是优柔寡断心肠软的人,惹她不顺眼的,往往就是被杀的下场。如今还给了沈问凝选择,已经是大大改变了性子。

    后半夜苏妄果然没有回来,虽然知道不能怪他,但依旧一晚上没睡,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想到大哥,一会儿想到沈问凝,一会儿想到那些一直敌对的“他们”,苏妄早上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满眼血丝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整夜没睡觉?”

    他走过来在床沿上坐下,有些懊恼自己昨晚没有回来,揽过她的肩将她抱在怀里,听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她怎么样了?”

    “好了一些,之后好生养病就没问题了。”
    第(2/3)页